房产之祸:黄瑞五一家五人之死 * 阿波罗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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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产之祸:黄瑞五一家五人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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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规模的抄家行动的主要目标之一,是北京城里有自己房产的人们。实际上,抄家行动一开始,在棍棒皮鞭的威胁和红卫兵的命令下,有自己房子的人们,到政府的房管部门,把房产证书上缴了,以致于当时上缴房产证书的政府办公室需要排长队等候。由于物资匮乏,当时买食品和日常用品常常需要在商店排长队。排长队购物是匮乏经济的常见景观之一。文革开始后,排长队增加了新的恐怖内容:和排长队上缴房产证书同时发生的,是火葬场也发生了火葬场焚烧尸体要排长队的现象。

8月28日,北京第38中学的红卫兵到大红罗厂南巷20号抄家。他们在黄瑞五的房间里搜出一个空子弹壳。黄瑞五解释说空子弹壳是体育训练中作射击练习时留下来的。但是红卫兵咬定他私藏有枪支。黄瑞五当然交不出枪来。红卫兵就把黄家的人捆绑起来,命令他们跪在院子里,开始用木棍和铜头皮带毒打他们。

黄瑞五的大姐黄炜班,是北京平安医院妇产科大夫,她结婚后另住在外,这一天也被红卫兵叫到其母亲家中。看到红卫兵毒打她的外婆、母亲和弟弟,以及家中的老佣人,她试图婉言劝阻,不但没有效果,而且被红卫兵一起毒打。

红卫兵三个小时的毒打,打死了黄瑞五家中的五口人。他们是:外婆李秀蓉,母亲陈玉润,大姐黄炜班,家中的老佣人(姓名不详),以及黄瑞五。其中黄瑞五、黄炜班、老佣人三人当场死亡,外婆李秀蓉、母亲陈玉润并未当场断气,但是稍后很快身亡。

黄瑞五的妻子汪克宽,当时不在家中。她在工作单位,因而侥幸免难。他们的孩子还只有一岁半,由一个保姆带领。保姆机警,告诉红卫兵她不是黄家人后,立即抱着孩子离开了黄家,保全了她自己和孩子的生命。

黄家五口人被打死后,红卫兵从火葬场叫来车子拉走了尸体。尸体烧后,骨灰被丢弃。黄瑞五的妻子被命令迁出户口。黄家的院子被没收另用了。

黄家五口人在三小时内被打死,当然是极大的惨案。然而,更悲惨的是,在1966年8月的北京不是个别偶发案件,而是和一大批类似的故事同时发生的。

例如,在黄家人被杀害的同一天,位于北京西城区的北京师大二附中的红卫兵,到北京地安门东大街93号朱广相医生的住宅抄家,并且殴打朱医生。朱医生曾经当过北京平安医院的院长,地安门东大街93号房子,是他的私产,住着他和妻子以及儿女和孙儿女。朱医生的邻居李丛贞,是半导体研究所的工友,朱家的小孩子们都叫他“李大爷”。李丛贞老人见红卫兵毒打朱医生,上前劝说:“朱大夫是好人,别打他了”。由于这一劝说,李丛贞被红卫兵一并绑在房前柱子上,用棍棒和军用皮带劈头盖脸地毒打。打了一段时间以后,他们见李丛贞的头耷拉下来,也不再发出惨叫声,还说他“装死”。接着,一个打他的红卫兵,为判断李丛贞是否真的死了,就抡起一把刀,从他的肩膀上劈下一块肉。他们见李的身体对刀劈完全没有反应,才把李丛贞的尸体从柱子上松绑上卸了下来。李丛贞被打死后,朱医生一家被押往二附中关押了两个多月。他们被释放时,他们的房子已经被占用了。

例如,在黄家人被杀害的前一天,1966年8月27日,孙启坤,一个退休会计,因为她丈夫所在的北京钢铁学院已经有一人被打死,他们离开家试图躲避灾祸。在途中她到城中弟弟家停留。她的弟弟孙菊生,是北京建筑工业学院的物理老师,住在西交民巷前细瓦厂2号。他有祖传的五间房子。孙启坤到达时,孙菊生一家已被北京第31中学和第八女子中学的红卫兵抄家,并且被监禁在家中而且遭到多次拷打。孙启坤被扣住。她被打死在弟弟家中。

一位住在西城区西单附近灵境胡同的居民告诉笔者,1966年8月下旬的一天,一辆平板三轮车从灵境胡同里拉出来十来具人的尸体,都是红卫兵抄家打死的胡同里的居民。“那么多尸体在车上,白花花的,象是一扇一扇的生猪片摞在一起。”这位被访者说。那时北京的商店常用平板三轮车运生猪片到各零售商店出售。8月正值高温季节,人们本来只穿单衣,被打死的过程中,衣服被打烂了,所以尸体几乎形如裸体。尽管已经经过了三十年,这位被访者仍然怀有极深的恐惧,为那一亲眼目睹的恐怖场景,也为不知道说出事实是否会带来麻烦的忧虑。

1966年夏天,在北京,红卫兵打死了数千名居民,同时,把十万居民强行驱逐出北京。在北京市的各个区中,西城区被红卫兵打死的人数最多。西城区是北京的中心区。中共中央最高领导人物的住地中南海就位于这一区中,“全国人大常委会”和“国务院”也都在这一区里。西城区不但被打死的人数最多,而且死亡数字遥遥领先于其他各区。西城区被打死的人数,几乎相当于死亡数字居第二、第三、第四位的另外三个区的总和。

责任编辑: 李广松  来源:中国文革浩劫遇难者纪念园 转载请注明作者、出处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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