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济萧条、政治高压下,中国的青少年有的在觉醒,有的在堕落。一个17岁的少年独自辗转来美,是什么让他如此决绝呢?
小刘(化名)来自中国一个中产阶级的家庭。之前家里经济条件好,小刘2016年还曾跟团来美国旅游,当时他8岁。但是随着2019年疫情的爆发,共产党的一系列极端封控措施导致他家的经济状况越来越差。
“家里越来越穷。”小刘介绍,他父亲经营了一家公司,在疫情的时候,工厂需要的原材料运不过来,没办法正常开工,让父亲一年亏损很多钱。在小刘印象中,从2022年开始父亲就没给家里生活费了,全家基本上是靠母亲以前的积蓄生活。
美国一直被做为自由世界的灯塔。图为2025年2月1日,日落时分,一只鸟从纽约布鲁克林区飞过自由女神像。
对现实的思考——中共不代表中国
“说实话,之前我还是个小粉红。疫情期间,大家基本上是有点不满的,因为确实多多少少都受了点影响。大家都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反(共),包括我身边有一些人,也都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有点反骨的。
“因为大家都赚不了钱,大家都生活不了了。那个时候,你不能离开指定的区域,就是你不能去那种高风险区,只能在低风险区以内活动,否则回来以后要被强制隔离。”
小刘当时在读初中,学校也要强制做核酸检测,“三天两检。”他说,大家排队在礼堂做核酸检测;学校不让带手机,每次都要把健康码打印出来以供扫描。有个同学做检查时,因前面有一个阳性的病例,结果他就被拉去强制隔离了,14天以内上不了学。
小刘告诉记者,他在小学五、六年级就学会翻墙了。疫情期间,他在社交平台上发帖骂共产党,结果国保很快找到他母亲,威胁他不要再说“不利于国家”的话了,不然没有好果子吃的。母子俩因此吵了一架。
母亲质问他:“那么喜欢美国干嘛?!”小刘不服气地说,“我(发帖)从始至终没有提美国一个字,我一直都是骂共产党,我从来没有提美国一个字,我喜欢什么美国?!”
小刘表示,疫情封控那段时间,他翻墙的时间越来越多了,也接触到《圣经》。慢慢他就发现,共产党做的不是完美的,但是它全力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完美的形象,可是它做的确实有很多很多缺点,你说出来,它还不开心。所以他对共产党的观点上转变了。
“第一次了解的是六四事件,这个可能跟绝大多数人一样。看完以后我就在想:政治课上说中国是一个民主国家,民主国家肯定是要允许别的声音存在的呀,宪法说在中国是有言论自由的,那为什么你作为一个政府要迫害那些反对你的人呢?这是我对共产党产生的第一个怀疑了。”当时国内正爆发白纸革命,小刘在YouTube上看到很多民众抗争的视频。
对于学校的意识形态教育,小刘开始思考,虽然从小到长大一直听他们说“爱国爱党”,但认为这种事是很不好的。他说,中国有五千多年了,你共产党才多少年?跟这个五千年的文化搞在一起,那肯定不可能,仔细想一想就知道不现实。
“对我来说,中国是一块土地,是养育我的那个土地;党呢,它只是一个政治的团体。中国历史有这么久,它就只有一个中国,但是统治中国的有多少人呢?那真的说不清了。党(只)是统治者,国是这片土地和文化。”他说。
对社会的观察——中共在毒害年轻人
根据自己的观察,小刘认为,现在国内的年轻人基本分为三种:
一种是激进一点的,挺反共的。家里基本是中产阶级、小康阶级以上的,后来疫情中被共产党整惨了的。
第二种是偏粉红的,多见于父母没什么特别厉害的能力,就是普通老百姓,也不知道真相;赵家人也偏粉红,家里是当官的或者是吃公家饭的。
第三种,就是没有政治态度的人,每个阶层里面都有。多见于女性,天生不关心政治,她们只想好好生活。
小刘提到,近年来,国内还出现了很多行为变异的年轻人,被称为“精神小伙”和“精神小妹”,他们喜欢飙车、抽烟、打架。小刘也跟他们玩过,一般是当“文职”,比如他们买来走私烟,上面有英文的,要他帮忙翻译。但有时候他们去酒吧,他就推脱不去。
“他们的生活真的挺烂的。上学的老实一点,不上学的是特别放荡。他们基本上是未成年人,很多酒吧给他们开后门,放他们进去喝酒,也有毒品这类的东西。怎么说呢,这也是共产党默许的吧。”
小刘认为,社会的大环境肯定有影响,不能说都是这些小孩子的错。因为共产党给中国人施加了这么多压力,还让中国人傻子一样地念它们好,这肯定是共产党的错。
除了大环境,是家庭教育也有问题。他认为,中国的家长是非常有控制欲的,小孩自然不喜欢,13、4岁的青少年正好处在叛逆期,所以他们不听父母的。有几个家里是特别有钱的,给他们铺好了后路;有的家里没什么钱,自己也看不到希望,就觉得一辈子就那样。
对未来的希望——人民能有说话的空间
随着真相了解得越来越多,小刘也对政治越来越感兴趣。他说,希望中国的未来能给人民一点说话的空间,“我不要求你跟美国一样,但是至少给人民一点说话的空间吧,给人一点活路吧,至少要这样吧。”
他举例说,中共做了什么坏事,从来不会承认是它们做的,它们会甩锅,甩锅给什么全球经济,甩锅给美国。但是如果你把这个真话说出来了,它们就要打压你,把你弄到派出所训话。
“中共的警察是很吓人的,我跟他们打过交道我就知道,他们不会像美国的警察这样跟你按程序来,他们跟你大吼大叫的。”
中共对社会的管控越来越严厉,这几年越来越多人往美国跑,小刘认为就是这个原因。他发现,中国的大学生毕业后,他的工资跟那种保安、送外卖的那种不要求学历的工资差不多,也就三四千人民币的样子。所以在中国现在有读大学没有用的说法。
2024年10月,小刘跟妈妈说想去日本,然后买了去墨西哥的机票,通过Humanitarian Parole计划(人道主义入境许可)从关口进入美国。由于没有担保人,他在少年拘留中心(juvenile center)被关了近一年,最近才放出来,住在盟约之家(Covenant House)。他想好好上学,去一下教堂,多认识几个朋友,走上生活和学习的正轨。
他说,上初中时,他喜欢文科、历史,理科很差,特别是数学。“日子确实不好过。但是在学校老师也不管了,老师他们只管领工资的,他们不会太管你。”
到美国后,小刘把学习重新捡起来了,在学GED(普通教育发展证书/General Educational Development),数学基本上也学会了。
“美国这边的环境对青少年更好一点,至少给他们自由说话的空间。”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