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叶叶、红杆杆
英国人曾在17世纪误食了大黄形似甜菜叶的叶片,而大黄叶中含有高浓度草酸,大量摄入后可能引发腹痛、恶心,甚至死亡。这场“误食事件”使人们对大黄的兴趣沉寂了近两百年。直到18世纪末,欧洲人才发现大黄酸味浓郁的叶柄才对味儿啊!之后将其广泛用于制作馅饼,因此大黄也有了“馅饼植物(pieplant)”的昵称。
欧洲人吃的是大黄叶柄
用大黄叶柄与糖熬制的果酱是大黄最具代表性的食用方式:将大黄叶柄切段后,与糖、水、橙汁及橙皮置于锅中大火煮沸,转中低火持续熬煮并适时搅拌,待汤汁浓稠即可关火。冷却后果酱会进一步凝固,达到最佳食用状态。
大黄叶柄与大黄果酱
大黄的酸味主要源于草酸成分,而草酸已被证实具有肾毒性风险——长期过量摄入可能引发肾结石乃至肾衰竭。且其普遍含有的大黄酸成分具有潜在致癌性,因此应避免长期、大量食用。
也就是说,那些通过大黄制成的甜点中不经意摄入的酸甜享受并非没有代价。这种植物始终带着与生俱来的棱角——它们或许承载着千年药食同源的文化印记,却也早就划定了不可逾越的化学警戒线。
熊葱是熊爱吃的葱?
在东亚的落叶林下,生长着一种宽叶野韭——茖(gé)葱,每逢春日便绽放白色碎花。老餮们采食其嫩叶,视其为春季珍馐。
茖葱(Allium ochotense),叶片比葱短粗一些
图源:Wikipedia
而远在欧洲的森林中,也栖息着形态相似的野韭菜,宽大叶片昭示着相似的生态位,只不过这位远在欧洲的表亲的生命力则似乎更为强悍,即便是在人为干扰严重的山路边也能旁若无人地生长。这便是传说中早春苏醒的熊用以果腹的熊葱。
到处长的熊葱(Allium ursinum)
早春的熊葱最为鲜嫩,犹如"带有韭菜香气的菠菜"。无论是煎制蛋饼,还是包裹成韭菜盒子、饺子,皆为绝佳风味。欧洲亦针对这种时令食材发展出诸多异于中式的烹调方式。
熊葱青酱
青酱(Pesto)是一种最广受欢迎的意大利面调味酱,最传统的版本是热那亚青酱,主要由罗勒、松子、大蒜、橄榄油等捣碎混合而成。而熊葱在熊葱青酱的配料表中替代了大蒜的位置,因此在口感上更为柔和与清香。它可以像传统的热那亚青酱一样,拌意面、涂面包、作为调味酱。
熊葱青酱意面与熊葱烩饭
油浸熊葱花苞是一种主要是用熊葱的未开放花苞腌制在油中的腌制食品。将熊葱花苞焯烫后晾干,加入特级初榨橄榄油后密封保存(有时还会加点辣椒、黑胡椒或香草等)。
油浸熊葱花苞
熊葱盐不是用来增加咸味,而是增加菜肴蒜香味的调味盐。将熊葱叶和粗盐(如海盐)混合研磨,直到盐粒变绿,充分吸收香气,风干后装瓶保存。
熊葱盐
当我们以竹筷或刀叉破解茖葱和熊葱等植物精心设计的防御分子时,这场跨越欧亚大陆的食材对话,也许才是我们彼此文明中“和而不同”的绝佳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