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7日，玻利维亚大选第一阶段落幕。基督教民主党候选人罗德里戈·帕斯·佩雷拉（Rodrigo Paz Pereira）得票率约32.14%，自由联盟候选人、前总统豪尔赫·基罗加（Jorge Tuto Quiroga）得票率约26.81%。由于所有候选人均未达到得票率超过50%的直接胜选条件，或者至少获得40%的选票，且领先第二名10个百分点，因此，将在10月举行第二轮投票。在第一轮投票中，执政20年的左翼“争取社会主义运动党（MAS）”遭遇大溃败，中右翼的帕斯和右翼的基罗加将最后角逐总统职位。玻利维亚将告别社会主义。
2005年12月，“争取社会主义运动党”在选举中赢得了玻利维亚历史上首个单一政党多数席位。该党执政20年推行一套能获得民众支持的社会主义政策，正是这些政策摧毁玻利维亚经济：第一，自然资源国有化。根据2009年社会主义宪法，将从水、矿产到电力等几乎所有其他自然资源实现国有化。2012年，当国际市场的天然气价格达到峰值时，政府把收入用于过度的公共支出。
第二，弱化保护私有财产。2009年宪法重写私有财产的规则，尽管国家没有规定没收公民的财产，但对保护私有财产增加模糊性。比如，农村的房产可以被随意征用。第三，扩大政府部门。玻利维亚政府从3个部委增至17个部委，去养活更多的不创造财富、但加大监管民众的官员。第三，发展国有企业，创建了60多家国有企业。国企长期亏损，比如，国有电子公司自成立以来的5年内亏损约550万美元。第五，高税收。世界银行的《营商环境报告》指出，玻利维亚的税收制度是世界上最糟糕的国家之一，玻利维亚人每年要花1025个小时正确纳税（超过42天）。
与所有社会主义国家的政党一样，“争取社会主义运动党”吹嘘取得了“社会主义奇迹”。也与所有社会主义国家的政府一样，玻利维亚政府吹嘘的奇迹掩盖了严重的经济问题。今天玻利维亚选民用选票回答了他们对经济困境的不满。2025年玻利维亚面临一场严重的经济危机，天然气产量下降，导致经济增长放缓，进而引发燃料和粮食短缺以及物价上涨。今年3月，通胀率达到14.6%。外汇储备减少，总储备约为20亿美元。2023年和2024年，财政赤字超过国内生产总值的10%。与所有社会主义国家的对外政策一样，玻利维亚也奉行反美和反西方。
“争取社会主义运动党”在玻利维亚的失败是拉美社会主义的一个缩影。拉美有两个联盟，一左一右，“人民玻利瓦尔联盟”和“太平洋联盟”。前者有委内瑞拉、古巴、玻利维亚、尼加拉瓜和厄瓜多尔。后者有智利、哥伦比亚、墨西哥和秘鲁。两大经济集团的文化因素差异不显著，成立之初的生活水平和人均收入水平相近，初始条件对最终结果的影响不显著。前者奉行“21世纪社会主义”，成立之初在于挑战自由贸易协定。后者奉行市场经济，倡导自由贸易。
前者的经济表现一团糟。委内瑞拉已沦为一个失败的国家，自2014年以来，约有790万至近800万委内瑞拉人离开自己的祖国，引发了拉丁美洲历史上最大的移民危机，这充分表明了民众在专制独裁下无奈的用脚投票。美国悬赏5000万美元缉拿马杜罗，指控马杜罗直接参与毒品走私。这类指控无需惊讶，北朝鲜也是一个积极参与制毒贩毒的国家，2021年一位金姓的脱北者讲述了朝鲜生产冰毒，兜售毒品换美元的经历。北朝鲜制作的假美元逼真程度令人吃惊。领导人享受美元支撑的奢侈生活，再号召人们艰苦奋斗。
“太平洋联盟”的经济业绩盖过“人民玻利瓦尔联盟”。根据世界贸易组织的数据，2019年太平洋联盟的出口总额约为6800亿美元，几乎是南方共同市场的两倍。无论是个别国家还是整个联盟，政治学家们都称其为“太平洋美洲狮”。由于该联盟的活力，哥斯达黎加申请成为第五个成员国。截至2018年7月，多米尼加共和国等55个国家获观察员资格。2022年，新加坡与该联盟签署自由贸易协定。与之相反，厄瓜多尔和玻利维亚退出了“人民玻利瓦尔联盟”。
玻利维亚将会尝试偏右的市场经济，但不等于终结社会主义，社会主义对穷人的魅力是永恒的，原因在于社会存在不平等现象。拉丁美洲和加勒比地区是世界上最不平等的地区。收入最高的10%人群的平均收入是最贫困的10%人群的12倍。社会不平等催生暴力革命，例如，哥伦比亚革命武装力量和秘鲁的光辉道路，在过去100年里，以消除贫富差距的名义，在该地区犯下了一些严重的暴行。社会不平等也滋长社会主义。
社会主义的魅力之处是画一个永远也吃不到、但让你永远追求的大饼。社会主义通过集体所有制和收入再分配来减少表面上的社会不平等，但没有趋利的“经济人”，人性的使然会使社会丧失前进的动力。在排斥私有经济的社会里，人们吃着大锅饭，最后是吃不到饭。阿根廷米莱执政一年多以来取得了极为出色的经济业绩，阿根廷用正反两方面的实践诠释了究竟是资本主义还是社会主义能发展经济的道理。
社会主义不是做大蛋糕，而是侧重切蛋糕。资本主义市场经济激励人们做大蛋糕，但切下的蛋糕大小不一。在市场经济竞争中不成功的人会抨击不平等现象，而向往社会主义。社会主义永远不会消失，从而也养肥了一大批忽悠穷人的政客，他们靠攫取权力获得了远多于资本产生的金钱。
作者是中国上海时事评论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