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猿妻传——天下奇谭(257)
作者:

​​​唐代宗广德年间,有一个名叫孙恪的秀才,考试落榜后,便到洛阳去游玩。

他来到魏王池畔,见有一座大宅子,建筑都是崭新的,路人指著宅子说:“这是袁家的宅子。

”孙恪径直走上前去敲门,但是不见回应。

门边有间小房子,门帘很洁净,孙恪想这应该是供客人等候的地方,便走进房中等著看会不会有人出来。

过了很久,忽然听到开门声,之后便见一个女孩站在门内,她的容貌光彩照人,艳丽无比,如同沐浴在月光下的珍珠,好似笼罩在寒烟中的翠柳,像雨后的兰花倾吐著芬芳,又像光洁透明的美玉一尘不染。

孙恪疑心她是这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因此不敢惊扰,而只是躲在房间里偷看。

女孩摘了院子里的一束忘忧草,凝神思索久久伫立,之后吟咏道:“彼见是忘忧,此看同腐草。

青山与白云,方展我怀抱。

”吟咏时神情惨然。

而后,她便朝着孙恪待的小房子走来,一掀门帘,忽然见到房中的孙恪,顿时吓了一跳,又不禁有些害羞,便连忙跑回宅中去了。

女孩让一个婢女前来质问孙恪说:“你是什么人,天色已晚却待在这里?”孙恪辩解说自己是想租房子。

并说:“不小心冲撞了你家小娘子,真是让人又惭愧又惊恐,希望能向小娘子传达我的意思。

”(小娘子,原文如此,感觉比小姐要好听)婢女便回去传话。

女孩又让婢女带话说:“以我的丑陋笨拙,况且又不曾打扮,郎君在帘间望了很久,一定都看到了,哪里还敢再回避呢?希望郎君先在内厅稍等一会儿,我挑选好衣服,打扮一下就会出来。

”孙恪听了,倾慕女孩的美貌,自然是喜出望外。

孙恪又问道:“请问小娘子的家世?”回答说:“是从前袁长官的女儿,很小就失去了父母,也没有其他的亲戚,只有我们三五个婢女,一起守着这所宅子而已。

小娘子如今正想要找郎君,只是还没有合适的。

”又过了很久,那女孩才出来与孙恪相见,孙恪发觉此时的她比最初见到时还要美艳。

女孩让婢女上茶,并对孙恪说:“郎君既然没有地方住,那不妨就搬到这处庭院中来吧。

”又指著婢女对他道:“如果需要点什么,只要跟她说就好。

”孙恪连连答应。

孙恪还没有娶妻,如今见女孩长得这样漂亮,便请媒人去向她提亲,女孩欣然应允,于是二人便结为了夫妻。

袁家家境殷实,有非常多的金钱、丝绸,而孙恪一直是个穷秀才,这会儿忽然变得乘肥衣轻,以至于使他的很多亲朋好友都起了疑心,问他是哪来的钱,但不管怎么问,孙恪都不肯说实话。

孙恪这般养尊处优,逐渐心生傲慢,便不再追求功名,而整日和地位显赫之人泡在一起,纵酒狂歌。

如此过了三四年,一直都住在洛阳不曾离开。

一天,孙恪偶然遇见了表兄张闲云,他是一位隐士,孙恪对他说:“我们分别了很久,颇想能和兄长好好聊聊,希望您可以抱着被子来我家,我们竟夜畅谈。

”张生答应了他。

到了半夜里,该睡觉了,张生忽然握住孙恪的手,秘密地对他说:“愚兄曾经受过道家的传授,之前我观察你的言谈和神色,妖气颇浓,不知你是否遭遇到了什么?不论事情大小,希望你都能告诉我,不然恐怕会大祸临头。

”孙恪道:“没有遇到什么事情。

”张生又道:“人类秉承阳精,而妖怪禀受阴气,魂完全胜过魄,人就能长生,魄完全胜过魂,人就会立刻死去,所以鬼怪无形而属于完全的阴,仙人没有影子而属于完全的阳。

人身体中阴阳的盛衰,魂魄的互相交战,稍微失去平衡,都会表现在气色上。

我之前观察你的神采,阴气已经夺走了阳气的地位,而邪气已经入侵原本正气占据的脏腑,真精已经被损耗,神智也逐渐毁坏,津液倾泻,根基动荡不安,骨头将化为灰土,脸色也不再红润,一定是被妖怪陵铄的缘故,为何要坚持隐瞒而不说出真相呢?”孙恪大吃一惊,醒悟过来,便说了自己如何娶到那个袁姓女孩的经过,张生大惊道:“就是她呀,这该如何是好?!”孙恪道:“以小弟看来,这有什么值得惊怪的?”张生道:“这个袁氏在天底下怎可能连一个沾点关系的亲戚都没有呢?况且她又过于聪慧而又有才能,这足够让人惊怪了!”但孙恪还是对张生说:“我一辈子都不走运,过了很久忍饥挨饿的生活,因为这门亲事才终于有所好转,我不能辜负她的恩义。

您打算怎么办?”张生见他犹豫不决,发怒道:“大丈夫连自己都顾全不了,哪里还顾得上鬼?!《左传》中说:‘妖怪由人自身而兴起,如果人没有可被利用的瑕疵,妖怪不会自己出现。

’况且恩义和生命哪个重要?你自身正受着灾祸,却还顾及妖怪的恩义,就是三尺高的小孩子都不会这么干,何况是大丈夫呢?!”又道:“我有一把宝剑,是同干将不相上下的宝物,只要是妖怪,见到它就会自行消灭,前前后后的灵验不可胜数。

明天早上我把它借给你,如果你能把它带到妖怪在的房间,就一定会看到妖怪的狼狈样,不亚于从前王君携带著宝镜去照鹦鹉时的效果。

(注1)如果不这么做的话,那你和妖怪的恩爱就割不断了。

”(注1):所谓“王君携宝镜而照鹦鹉”,是另一篇唐传奇《古镜记》里的情节,鹦鹉是只狐妖的名字。

第二天,孙恪便接受了张生给他的剑,之后张生便离开了,分别前,张生握著孙恪的手说:“好好寻找个适宜的机会。

”孙恪于是带上剑,藏在了夫妻俩的卧室中,但终究还是有些为难。

而且他很快也就被袁氏发现了,她怒气冲冲地责备孙恪道:“你原本穷困潦倒,终日忧愁,是我使你顺心如意,生活安泰,你却不顾恩义,肆意妄为,这样的用心,就是猪狗都瞧不起你,岂能够在这世上树立起自己的名节来呢?!”孙恪受到责备,惭愧不已,既惊慌又害怕,连忙跪下来叩头道:“是表兄教我这么干的,不是我本心,我愿意饮血发誓,从此不敢再有他意。

”说完惶恐地趴在地上,汗流浃背。

袁氏搜出孙恪的那把宝剑,用手一寸一寸地折断了它,轻松得如同折断一根嫩莲藕一样。

孙恪愈加害怕,露出想要逃跑的神色,袁氏于是笑着说:“张生那小子不能用道义教诲他表弟,却使他做这种凶险之事,他来时我一定要教训他一番。

然而据我看你的本心,确实不是故意的。

不过我也已经嫁给您好几年了,又忧虑什么呢?”孙恪的情绪才稍微安定下来。

后来过了几天,孙恪出门时又遇到了张生,便对他说:“无缘无故让我去撩虎须,差点没能脱离虎口。

”张生问自己的那把剑在哪?孙恪如实告诉了他,张生骇然道:“这我可没预料到。

”由此对袁氏非常恐惧,而不敢再到孙恪家去了。

又过了十余年,袁氏已经生下了两个孩子,她治家很严,不喜欢家中出现混乱无章的情况。

后来孙恪来到长安,拜谒了从前的一个朋友,当时的宰相王缙。

王缙将他推荐给了南康的张万顷大夫,为他谋了一个经略判官的职位,孙恪于是带上了一家人去上任。

上任途中,袁氏每见到挺拔的大树和耸峻的高山时,都会凝目注视上很久,好像很闷闷不乐的样子。

一家人走到瑞州时,袁氏说:“离这里不远,江边有一座峡山寺,我家从前的门徒僧惠幽居住在那里(注1),分别已经几十年了,这僧人僧龄非常高,能够纵脱形骸,出离尘垢,如果经过那里时可以施舍顿斋饭,颇能增加我们南行的福运。

”孙恪同意了,于是便准备好了斋饭和蔬菜之类。

(注1):门徒僧,江南旧俗,大户人家有约定的僧尼道士做礼忏,平时互相往还,这些僧道被称为某施主的“门徒”。

等到抵达寺庙时,袁氏表现得非常高兴,又是整理衣服,又是打理妆容,之后便带上两个孩子走进僧院中径直去找那老和尚,就像是对道路很熟悉一样,孙恪对此颇有些奇怪。

见到老和尚,袁氏便把一个碧玉环献给他,说:“这是寺庙中的旧物。

”老和尚也不明白她话的含义。

等到施斋结束后,有一群野猿手牵着手从高大的松树上下来,走到寺庙中施舍饭食的台案上吃起来。

吃完后便又悲苦地啼啸著,攀爬上藤萝跳跃著走了。

袁氏见了心生伤感,拿起笔在寺庙的墙上写到:“刚被恩情役此心,无端变化几湮沉。

不如逐伴归山去,长啸一声烟雾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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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罢便把笔扔到地上,抚摸著两个孩子哭了一阵儿,之后对孙恪道:“好好生活,我要永远离开了。

”说完撕裂开身上的衣服,化作了一只老猿,追逐著那群啼啸的野猿跳上树走了。

就快要走进深山时,她又扭回头看了最后一眼。

孙恪惊恐至极,愣在原地就像魂魄都飞散了一样。

过了很久,才抚摸著两个孩子哭出声来。

孙恪问那老和尚,老和尚这时才醒悟过来,说道:“这猿猴是贫僧当沙弥时所养。

开元年间,朝廷的使者高力士经过这里,喜欢它的机灵聪明,便用一匹帛将它换走了,听说回到洛阳后,便把它献给了天子。

后来时常会有朝廷使者路过,常常提到那猿猴聪慧过人,被养在上阳宫里。

后来到安史之乱时,就没有了它的下落。

唉,不想今日又见到它怪异的一面。

那个碧玉环,本是诃陵国胡人所施舍,当时套在猿猴脖子上,也随它一起被带走了,如今我才醒悟过来。

”孙恪心情惆怅,船停在江边六七天没有前进,后来孙恪便带上两个孩子坐船原路返回,没办法再去上任了。

——《传奇》原文:广德中有孙恪秀才者,因下第,游于洛中。

至魏王池畔,忽有一大第,土木皆新,路人指云:“斯袁氏之第也。

”恪迳往叩扉,无有应声。

户侧有小房,帘帷颇洁,谓伺客之所。

恪遂褰帘而入。

良久,忽闻启关者一女子,光容鉴物,艳丽惊人,珠初涤其月华,柳乍含其烟媚,兰芬灵濯,玉莹尘清。

恪疑主人之处子,但潜窥而已。

女摘庭中之萱草,凝思久立,遂吟诗曰:“彼见是忘忧,此看同腐草。

青山与白云,方展我怀抱。

”吟讽惨容。

后因来褰帘,忽睹恪,遂惊惭入户,使青衣诘之曰:“子何人,而夕向于此?”恪乃语以税居之事。

曰:“不幸冲突,颇益惭骇。

幸望陈达于小娘子。

”青衣具以告。

女曰:“某之丑拙,况不修容,郎君久盼帘帷,当尽所睹,岂敢更回避耶?愿郎君少伫内厅,当暂饰装而出。

”恪慕其容美,喜不自胜。

诘青衣曰:“谁氏之子?”曰:“故袁长官之女,少孤,更无姻戚,唯与妾辈三五人,据此第耳。

小娘子见求适人,但未售也。

”良久,乃出见恪。

美艳愈于向者所睹。

命侍婢进茶果曰:“郎君即无第舍,便可迁囊橐于此厅院中。

”指青衣谓恪曰:“少有所须,但告此辈。

”恪愧荷而已。

恪未室,又睹女子之妍丽如是,乃进媒而请之,女亦忻然相受,遂纳为室。

袁氏赡足,巨有金缯。

而恪久贫,忽车马焕若,服玩华丽,颇为亲友之疑讶。

多来诘恪,恪竟不实对。

恪因骄倨,不求名第,日洽豪贵,纵酒狂歌,如此三四岁,不离洛中。

忽遇表兄张闲云处士,恪谓曰:“既久暌间,颇思从容。

愿携衾绸,一来宵话。

”张生如其所约。

及夜半将寝,张生握恪手,密谓之曰:“愚兄于道门曾有所授,适观弟词色,妖气颇浓,未审别有何所遇?事之巨细,必愿见陈。

不然者,当受祸耳。

”恪曰:“未尝有所遇也。

”张生又曰:“夫人禀阳精,妖受阴气,魂掩魄尽,人则长生;魄掩魂消,人则立死。

故鬼怪无形而全阴也,仙人无影而全阳也。

阴阳之盛衰,魂魄之交战,在体而微有失位,莫不表白于气色。

向观弟神采,阴夺阳位,邪干正腑,真精已耗,识用渐隳,津液倾输,根蒂荡动,骨将化土,颜非渥丹,必为怪异所铄,何坚隐而不剖其由也?”恪方惊悟,遂陈娶纳之因。

张生大骇曰:“只此是也,其奈之何?”恪曰:“弟忖度之,有何异焉?”张曰:“岂有袁氏海内无瓜葛之亲哉!又辨慧多能,足为可异矣。

”遂告张曰:“某一生邅屯,久处冻馁,因滋婚娶,颇似苏息,不能负义,何以为计?”张生怒曰:“大丈夫未能事人,焉能事鬼!传云:‘妖由人兴,人无衅焉,妖不自作。

’且义与身孰亲?身受其灾,而顾其鬼怪之恩义,三尺童子,尚以为不可,何况大丈夫乎?”张又曰:“吾有宝剑,亦干将之俦亚也。

凡有魍魉,见者灭没。

前后神验,不可备数。

诘朝奉借,倘携密室,必睹其狼狈,不下昔日王君携宝镜而照鹦鹉也。

不然者,则不断恩爱耳。

”明日,恪遂受剑。

张生告去,执手曰:“善伺其便。

”恪遂携剑,隐于室内,而终有难色。

袁氏俄觉。

大怒而责恪曰:“子之穷愁,我使畅泰。

不顾恩义,遂兴非为,如此用心,则犬彘不食其余,岂能立节行于人世也?”恪既被责,惭颜惕虑,叩头曰:“受教于表兄,非宿心也,愿以饮血为盟,更不敢有他意。

”汗落伏地。

袁氏遂搜得其剑,寸折之,若断轻藕耳。

恪愈惧,似欲奔迸。

袁氏乃笑曰:“张生一小子,不能以道义诲其表弟,使行其凶险,来当辱之。

然观子之心,的应不如是。

然吾匹君已数岁也,子何虑哉!”恪方稍安。

后数日,因出,遇张生,曰:“无何使我撩虎须,几不脱虎口耳!”张生问剑之所在,具以实对。

张生大骇曰:“非吾所知也。

“深惧而不敢来谒。

后十余年,袁氏已鞠育二子。

治家甚严,不喜参杂。

后恪之长安,谒旧友人王相国缙,遂荐于南康张万顷大夫,为经略判官,挈家而往。

袁氏每遇青松高山,凝睇久之,若有不快意。

到瑞州,袁氏曰:“去此半程,江壖有峡山寺,我家旧有门徒僧惠幽居于此寺。

别来数十年,僧行夏腊极高,能别形骸,善出尘垢。

倘经彼设食,颇益南行之福。

”恪曰:“然。

”遂具斋蔬之类。

及抵寺,袁氏欣然,易服理妆,携二子诣老僧院,若熟其迳者。

恪颇异之。

遂将碧玉环子以献僧曰:“此是院中旧物。

”僧亦不晓。

及斋罢,有野猿数十,连臂下于高松,而食于生台上。

后悲啸扪萝而跃,袁氏恻然。

俄命笔题僧壁曰:“刚被恩情役此心,无端变化几湮沉。

不如逐伴归山去,长啸一声烟雾深。

”乃掷笔于地,抚二子咽泣数声,语恪曰:“好住好住!吾当永诀矣。

”遂裂衣化为老猿,追啸者跃树而去。

将抵深山而复返视。

恪乃惊惧,若魂飞神丧。

良久抚二子一恸。

乃询于老僧,僧方悟:“此猿是贫道为沙弥时所养。

开元中,有天使高力士经过此,怜其慧黠,以束帛而易之。

闻抵洛京,献于天子。

时有天使来往,多说其慧黠过人,长驯扰于上阳宫内。

及安史之乱,即不知所之。

於戏!不期今日更睹其怪异耳。

碧玉环者,本诃陵胡人所施,当时亦随猿颈而往。

方今悟矣。

”恪遂惆怅,舣舟六七日,携二子而回棹,不复能之任也。

 

阿波罗网责任编辑:李广松

来源:人民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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