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四屠城中失去了父亲的栾玥瓯,在天安门母亲和海外热心人的帮助下长大,到美国求学、安家,现正期待着一个新生命的降临。
在北京进修的包钢设计院工程师栾沂纬,1989年6月4日凌晨在长安街南池子腰部中弹身亡,还差一天就是他35岁生日。他的独女栾玥瓯,小名姣姣,当时刚满4岁。他的妻子陈梅在包头市蒙古一机厂(军工)工学院任外语教研室教员,自丈夫遇难后,她身着黑衣头戴白花整整三年,至今没有再婚。她独立养大女儿,更因六四难属身份在工作单位被排挤。为给孩子积攒上大学的费用,她独自办起英语补习班,每天工作到深夜才回家。
九十年代后期,天安门母亲丁子霖找到她们,栾玥瓯被加进了遗孤助学金的援助名单。她读完大学,执意要离开中国赴美。陶业夫妇自掏腰包,帮她达成心愿。后来栾不但在完成了学业,还找到了伴侣,在她的婚礼上,陶担任父亲的角色,将她交到新郎手中。栾现已怀有九个月身孕,因母亲正在大陆办理签证来美帮她,为免影响母亲赴美,她婉拒了《苹果》采访,但寄来一篇表达自己心声的文章,授权发表。
栾玥瓯:我们并不孤单
陶业夫妇帮助栾玥瓯(中)在美国安顿下来。
“家庭的巨变让我的人生也变得与众不同,来美之前国内的生活忙碌紧张,没有归属感,心里比起一样年纪的孩子还多了一份不安全感。时常看着母亲为了让我可以像其他孩子一样有正常的大学生活,像一只陀螺一样超负荷工作,心里更是多了一份无奈的歉疚感。
不知从何时起,母亲逐渐的让我知晓我们并不是一直都这样孤单着,担忧着,恐惧着,有这样一群人为了像我们这样破碎的家庭一直在默默的关注着,牵挂着,付出着,奉献着。每年都会有一笔资助难属的捐款汇给母亲和我,这笔钱超越了金钱所能帮助的的范围,这是对创伤的心灵的一种莫大的安慰。
直到临近大学毕业,经丁子霖教授的介绍,我们和明尼苏达中国民主基金会主席陶业叔叔通过email互相联系到彼此。这使我的人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资助我出国留学把我人生中的一个梦变成了现实,接下来的一系列行程种种还彷佛发生在昨天,仍然历历在目。我相信不少出国留学的人都有过举目无亲的茫然感,但从我落地美国的第一天直到今日,我都觉得这些人不论知道姓名与否都是我的亲人,他们离我不远。他们待我像自己的女儿一般,他们的email、电话及节日的邀请,时刻的关怀从未间断。
对于一个从小失去父亲,又与母亲远隔重洋的我来说却从没有远离亲人好似被遗弃的孤独感。今日的我早已完成学业,对未来充满期待。我在这里献上我全部的感谢,对所有帮助资助关怀我和母亲的人们,特别是陶业叔叔!我感恩所有我曾经得到的所有帮助,并永不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