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0月15日，英国首相基尔‧斯塔默（Keir Starmer）离开位于伦敦市中心的唐宁街10号，去参加每周一次的首相问答环节（PMQ）。(Carlos Jasso/AFP)

英国政府周三（10月15日）公开三份关键证人陈述，揭示政府高层早在2023年就已警告，中共当局正对英国进行“大规模间谍活动”，使先前因证据争议而撤销了的中共间谍案再起波澜。

该案涉及两名英国公民——前国会研究员克里斯托弗‧卡什（Christopher Cash）与教师克里斯托弗‧贝里（Christopher Berry），他们被控于2021至2023年间为中共搜集情报，但上月被王家检控署（CPS）突然撤销起诉，引发政坛争议。

2024年4月26日，英国伦敦，克里斯托弗‧贝里（Christopher Berry）在威斯敏斯特地方法院接受有关为中共从事间谍活动的指控后离开。32岁的贝里和29岁的克里斯托弗‧卡什（Christopher Cash）因涉嫌向中共提供敏感信息而受到《官方机密法》（Official Secrets Act）指控。两人于2023年3月被捕，被指控“获取、收集、记录、出版或传播”对外国有利的材料。卡什是一名议会研究员，据报导他曾为中国研究小组（China Research Group）工作，获取了与几名保守党议员相关的数据。(Leon Neal/Getty Images）

2024年4月26日，克里斯托弗‧卡什（Christopher Cash）离开法庭，当天他与克里斯托弗‧贝里（Christopher Berry）出庭，面临涉嫌为中共从事间谍活动的指控。(Leon Neal/Getty Images)

根据首相府当天公布的文件，现任副国家安全顾问马修‧柯林斯（Matthew Collins）于2023年12月、2025年2月及2025年8月分别向检方提交三份书面证词。第一份在保守党执政期间完成，后两份则由工党政府提交。

▼首份证词：中共从事“大规模间谍行动”

在2023年的文件中，柯林斯指出，中共情报机构“具备高度技术能力，正在对英国及其盟友进行大规模间谍行动”，目的是“促进中国（中共）国家利益，损害英国安全与利益”。

他在文件内详细阐述两名被告的涉案背景。柯林斯指出，根据反恐警察提供的资料，“中方成功招募贝里作为情报人员，并指示他利用与卡什的关系渗透国会‘中国研究小组’（China Research Group, CRG）”。

这份证词奠定了检方在去年4月对两人起诉的基础，也首次在官方层面界定中共情报活动“直接威胁英国利益”。

▼第二份证词：中共威权构成挑战

2025年2月的第二份陈述称，“中国（中共）是一个威权国家，拥有与英国截然不同的价值观，对英国及其盟友构成挑战。”

该份证词还强调，政府“致力于追求积极的经济关系”，主张在维护安全与价值的前提下继续与中国在贸易、投资领域往来，以促进英国经济成长。

▼第三份证词：中共威胁英国民主制度

第三份证词于2025年8月提交，距案件撤销仅一个月。柯林斯在此重申“中国（中共）情报机构的活动威胁英国的经济繁荣、韧性以及民主制度的完整性”。他并具体提到，英国政府相信北京主导了2021至2023年间对英国选举委员会的网络攻击事件。

这份文件语气较前一份更为严厉，但仍保留“英国应与中方保持建设性经济往来”的立场，明言：“政府相信必须继续与国际伙伴在贸易与投资上合作，以确保经济成长，同时不损害国家安全与价值”。

撤案争议与政治角力

王家检控署称，案件在9月15日撤销，理由是“缺乏政府正式文件证明中国（中共）在案发时被界定为国家安全威胁”，导致证据门槛无法达标。

前总检察长多米尼克‧格里夫（Dominic Grieve，保守党籍）接受BBC采访时表示，此举“令人费解”，强调尽管文件未明确使用“国家安全威胁”字眼，“但整体内容已清楚表明中国（中共）构成威胁”。

在野保守党的党首凯米‧巴德诺赫（Kemi Badenoch）在国会质问时，指责首相基尔‧斯塔默（Keir Starmer）“掩盖真相”，批评政府“刻意淡化中国（中共）威胁以维护经贸关系”。她引用2021年保守党政府的《综合安全审查》与军情五处（MI5）局长肯‧麦卡勒姆（Ken McCallum）的言论，称中共早已被界定为“对英国经济安全的最大国家级威胁”。

斯塔默则回应称，案件起诉于保守党执政时期，撤案依据与自己的政府无关，并表示，公开相关证词是为“确保透明与完整资讯”。

王家检控署发言人10月15日上午在致《大.纪.元;时报》的一封电邮声明中表示：“（柯林斯的）这些陈述属于刑事诉讼程序的一部分，该程序现已结束。相关材料并不属于本署所有，其是否公开属于政府职权范畴，与王家检控署无关。”

十年网络渗透报告再添警讯

与此同时，彭博社援引英国前高级安全官员与知情人士透露，中共国家级黑客组织在过去十多年中，系统性入侵英国政府的机密计算机网络，取得大量“官方-敏感”（official-sensitive）及“机密”（secret）级别的内部资料，包括政策草案、外交电报及官员私密通讯。

消息人士形容，中共对英国政府网络的渗透“持续且无休止”。其中一项重大漏洞涉及伦敦一座曾储存政府敏感资料的数据中心，该中心在保守党执政期间被出售给与中共有关联的企业，引发严重安全疑虑。

英国官方发言人强调，最敏感的政府系统仍安全无虞。不过，多名安全专家指出，这些网络攻击显示北京确实对英国构成实质的国家安全威胁。

英国安全机构军情五处（MI5）本周也向国会发出警告，指中共与俄罗斯正加强间谍活动。英国国家网络安全中心统计显示，过去一年严重网络攻击事件上升50%，其中中共被视为“主要威胁来源”。

中英关系的敏感期

这起案件是自英国公开指控中共对政界渗透以来最具影响的司法行动之一。2023年英国国会曾因此“国会研究员间谍案”，引发国会内部对华政策的激烈辩论。现任工党政府虽持续谴责北京的间谍活动，但同时强调“对话与合作”，避免中英关系全面恶化。

有内阁人士透露，外交部高层奥利‧罗宾斯（Olly Robbins）目前正访问北京，试图推动英方驻华使馆翻修计划。而中共则正在伦敦申请建设新的大型使馆，这项申请在英国政界亦引发争议。

此轮揭露，正值华府与英国政坛聚焦中英关系、网络安全与情报对抗之际。斯塔默政府此前为推动与中共的外交接触，多次面临党内及国会质疑；此次间谍案与资讯安全危机的曝光，进一步加大其外交与安全政策所承受的内外压力。

（本文参考了英文《大.纪.元;时报》和BBC的报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