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洲大陆的纵深,正焦灼著俄乌战争结局的揭晓。普京不胜即败,比战争更大的失败,乃是“大俄罗斯”意识形态的再一次崩解;普京输掉侵乌的直接教训,将是遏止习*近*平侵台,由此东亚与内亚一线牵,息息相关,而“后俄乌战争”的大动静,将发生在俄罗斯东头的中亚腹地。
美国作家罗伯特•D.卡普兰(Robert D. Kaplan),曾在《外交事务》杂志发文《欧亚大陆即将到来的无政府状态》称:
‘中亚国家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土库曼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正隐约浮现的危机可能加剧这种危险。这些威权国家持续的稳定令中国愈加易于控制其自身的中亚少数民族,但时间或许正在耗尽。这些政权中的一些,是由同一批具有勃列日涅夫时代中央委员会委员特点的人士领导,自从冷战结束以来,他们一直执政。如今,这些领导人正在老去,他们的政权合法性可疑,他们的经济依旧与俄罗斯和中国自身渐趋放缓的引擎保持联络,他们的人口正变得更加伊斯兰化。也就是说,对中亚来讲,爆发一场类似阿拉伯之春的运动,时机或许已经成熟。’
"中亚"背后是广袤的"内亚",和整个欧亚大板块的纵深。内亚一东一西,正有两个强权,西边的俄罗斯在衰败,此刻又被拖进战后泥潭;东边的中国正在崛起,欲与美国争夺霸权,其"一带一路",所谓"丝绸之路经济带",正要穿越这个不确定地区。
广袤内亚的东缘有个新疆,习*近*平在那里实施"种族灭绝"政策,形同摧毁那里的一切制度建置,恰与内亚正在酝酿的无政府状态吻合。
历史教训是什么?
一带一路的政治基础,是中亚旧有的苏式极权结构,被中共的扩张想象所延长,其实正在消失;
千年前中国的火药,未预期地促成了西欧的领先;而今中国的崛起,包括它在中亚的事功,含义暧昧不清;
中国内陆安定的前提,是中亚的安宁,中共搞乱新疆,再搞乱中亚,只会"渔阳鼙鼓动地来";
中亚不是一个汉人的领域,不要幻想它,而灭绝这里的维吾尔族,目的究竟是什么?
中国的西域史怪才刘仲敬,总结千余年胡汉之争,即他称之为诸亚与诸夏之争,认为东亚通常斗不过内亚。
总之,亚洲大陆的乱局恐怕不远了。中俄同构,命运也同构,亚洲大陆两大集权皆经历改革、复辟、扩张,就是不肯改制;中俄同构之极致,乃是两个民族的吃瓜大众,均降伏于民族主义——大俄罗斯主义与中华大一统,好像都还活在中世纪,所以,这块大陆很悲惨。
六、生存空间
六四屠杀后,还是我在大陆逃亡的时候,从边陲某城的小书店里买了一本诺查丹玛斯的《大预言》。薄薄的一册,经不住我半天功夫的饥渴吞咽。以后带在身边随时读。“六四”血光之灾刚一发生,我便被某种强烈的崩溃感攫住了……也因此,当我最初读到《黄祸》书稿时,便知道那不相识的作者(王力雄匿名很长时间)和我心心相印,终于读到全书结尾,中华民族那结局之惨烈,几度令我掩卷,直读得一身冷汗。我猜这书作者大概在“六四”前就动笔了,并且作了长时间的酝酿,有一种强烈的崩溃感一直在内心冲击他,“六四”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现实的验证罢了。后来我有幸为《黄祸》作序,有机会写出那“崩溃感”其实也埋藏在亿万人的心底,自然也在港台出现了中国人自己的“黄祸”。
“黄祸”概念的缘起,我给王力雄作序中诠释,其发端者是德皇威廉二世:
‘威廉二世最担心的是,“二千万至三千万受过训练的中国人,由六个日本师团加以协助,由优秀、勇敢而仇恨基督教的日本军官指挥——这就是我在九年前所描绘的那个黄祸正在成为现实”。威廉二世在这里指的是一幅画。列夫.托尔斯泰曾嘲笑这幅画说:“威廉皇帝近来画了一幅画,描绘出所有的欧洲国家持剑站在海岸上,按照天使长米迦勒的指示,注视着高坐在远处的佛像”。这幅画由威廉二世亲自用铅笔画出草图,并由一个叫克纳科弗斯的画家完成,然后作为礼物送给沙皇,一时轰动欧洲。
‘威廉二世一类的黄祸论者,不过是一些信奉种族生存空间理论的封建霸主。旧普鲁士的现代化水平,当时不比日本高多少。倒是早已进入工业化的英国人看得更深远。有一位名叫戴奥西的英国地理学家,也在嘲笑威廉二世的“黄祸图”时,举出了他让一个日本画家画的一幅“真正的黄祸图”:画面是一个繁忙的工厂,大群拖着辫子的中国人正在西方人的指导下熟练地生产。戴奥西解释这幅画说:“我们就应该热烈地祈求,让天朝永远继续保持昏睡状态──西方工人每天力争少劳多得,他们有什么把握来和千百万朴素、驯良、惊人地节俭、聪明、熟练的中国工人相竞争呢?”戴奥西这类黄祸论者,在本世纪初所担心的,正是今日崛起的“工业东亚”。’
然而,我万万没有想到,“生存空间”这个词,在两千年后竟从中国防长的嘴里冒出来——他居然代替了“日本军官”,尽管他率领的绝对不会是“辫子兵”。网传二十年前迟浩田有个讲话,系统地论述“争夺生存空间”、共产党领导中国人“走出去”、用生物武器“清场”美国,等等,当年听上去是比纳粹希特勒还要疯狂的呓语,而今难道被“武汉病毒”蔓延世界证实了吗?
迟浩田为希特勒总结教训:
‘第一,他们一下子树敌太多,没有抓住各个击破的原则;
第二,他们急于求成;
第三,该狠狠出手时他们不狠,以致留下后患。’
迟浩田赤裸裸地诠释“生存空间”:
‘首先是着眼于生存空间问题,这是我们民族复兴的最大着眼点。上次讲话我提到,争夺基础性生存资源(包括土地、海洋)是历史上绝大多数战争的根源,在这个信息化时代会有变化,但不会有本质的变化。我们本来的人均资源就比当年的德国少很多,再加上这二十几年发展经济的恶化作用和气候的急速恶化,我们资源严重耗竭,环境严重恶化,尤其是土地、水源和空气问题,格外严重。我们的可持续发展。甚至是民族的生存,都面临着严重的威胁,严重性远远超过当年的德国。’
《黄祸》对一个中共军头的震撼极大:
‘凡到过西方国家的人都能感受到人家的生存空间远远超过我们。他们高速公路旁是大片森林,我们公路旁难得见到几棵树;他们的天空常常是蓝天白云,我们的天空罩着一个黑锅盖;他们的自来水管扭开就能喝,我们连地下水都污染得不过滤就不能喝;他们的大街上没有几个人,他们两三个人就住一栋小楼,我们满街人挤人,几个人挤一间房。多年前有人写过一本书,题目叫《黄祸》,说我国到了人口十三亿的时候,由于我们人人瞄准了美国式生活方式高消耗,有限国土资源承载不了,而导致社会大崩溃。现在我们的人口已经超过这一极限,靠着进口资源来维持。这个问题我们不是不重视,我们有个国土资源部,每天都在专注这个问题不放。
‘但由于“生存空间”一词与纳粹德国有太多联系,我们所以不便公开多讲,以避免西方想起纳粹德国而助长“中国威胁论”。所以我们在按照何新理论强调“人权就是生存权”时,有意只讲“生存”而不提“空间”,避免使用“生存空间”这个词。从历史来讲,中国所以面临生存空间问题,是由于西方国家抢在东方国家前面发展,所以得以在全世界殖民,从而在生存空间。’
这套观念,我给它起个名字:“共版黄祸”,以区别“德版黄祸”。
迟浩田不在乎“德皇威廉二世”说了什么,可他被另一个德国人马克思洗了脑之后,竟异常狡黠:
‘用非常手段把美国“清场”,才能把中国人民带领过去。这是唯一的一条道路,而不是我们愿意不愿意的问题。用什么非常手段才能把美国“清场”呢?飞机大炮导弹军舰之类的常规武器不行,核武器之类的高破坏性武器也不行,我们不会傻得真要用核武器与美国同归于尽,虽然我们高喊为了台湾问题不惜一切代价。只有非破坏性的大规模杀人武器才能把美国完好地保留下来。现代生物科技发展突飞猛进,新的生物武器层出不穷。当然我们也没有闲着,这些年来我们抢时间掌握了这类杀手锏,我们已经有能力达到突然把美国“清场”的目的。小平同志还健在时,中央就高瞻远瞩地做出了正确决策:不发展航母战斗群,而集中力量搞灭绝敌人人口的杀手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