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里,吉祥照相馆老板金承宗和徒弟阿昌,冒着生命危险,把日军摄影师伊藤秀夫拍下的日军屠杀中国军民、奸淫妇女等罪行的部分底片,缝在衣角送了出去,经西方报纸刊发,外界才得悉日军在南京犯下的罪恶,纷纷抗议日军暴行,声援中国。
真实的历史里,冒死送出日军暴行影像罪证的,是南京安全区国际委员会总干事乔治•费奇。
相关影像是由美国圣公会南京道胜堂传教士约翰·马吉拍摄的。
马吉也是南京安全区国际委员会成员,同时也是国际红十字会南京分会主席。他有一部16毫米摄影机,在日军南京大屠杀期间,冒死偷偷拍下了大量日军暴行现场画面,总共有4盘胶片,总时长105分钟。
约翰·马吉
为了让西方国家知悉日军在南京犯下的罪行,马吉托付乔治·费奇,把这些胶片送出日军控制下的南京。
1938年2月,费奇向驻守南京的日军指挥部提出,要到上海去采办一批药品,获得了通行证,他把胶片偷偷缝在自己的驼毛大衣夹层,乘坐日本军列去了上海。
他把胶片交给英国记者田伯烈,后者送到柯达公司进行冲印拷贝,原始胶片分别通过外交邮袋与商船两种方式,送到英国和美国。
1938年3月,美国《生活》杂志刊登了部分照片,立即引发国际震动,也让日本当局甚是惊慌,外务省辩称,“那些照片是伪造的”。日本政府一时灰头土如,以至于后来在武汉等地都不敢再搞大屠杀,这是历史事实。
费奇还在美国各地巡回演讲,并放映马吉拍摄的影片,不断地向美国人揭露日军在南京的罪行。
乔治·费奇
后来在东京审判中,费奇送出的马吉影像,被军事法庭列为第324号证据,有力地指证了当年日军最高指挥官松井石根纵容部下屠杀的罪行。
马吉拍摄的纪录影片,是迄今发现的记录南京大屠杀情景的唯一动态影像,后来,与《拉贝日记》一起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记忆名录》
约翰·马吉在鼓楼医院拍摄下的被日军刺了37刀的李秀英
中国人有没有保存过那些日寇屠杀中国人的照片?答案是肯定的。电影里面阿昌原型叫罗瑾,时年15岁,1938年初,他到南京估衣廊附近的华东照相馆当学徒,一次,他给一名日军军官冲洗胶卷,发现有许多日军屠杀军民、奸淫妇女等暴行的照片,大受震惊,冒着生命危险,偷偷加印了30多张,后来挑选了16张,贴在一个小本子上,做成一册,把其他的烧毁了。1940年,罗瑾从照相馆辞职,到伪当局办的交通电讯集训队学习,地点在毗卢寺内,他把相册藏到集训队宿舍的床板下。1941年初的一天,伪当局宪兵突然到寺内进行大清查,罗瑾匆忙把相册藏到寺内的厕所墙洞里,外面糊上泥巴。
罗瑾自制的小相册
几天后,罗瑾在集训队的同学吴旋上厕所时,偶然发现了墙洞里的相册,看到那些骇人的照片,他既高兴又害怕,就秘密藏在寺里一座佛像的底座下。罗瑾以为相册是被发现了,自己会被抓走问罪,他吓得立即逃离了南京。后来,吴旋一直秘密珍藏着相册。1946年,南京政府张贴布告,向市民征集日军罪证。吴旋就把那本相册交了上去。在对侵华日军战犯进行审判时,那本相册成了给南京大屠杀案主犯、原日军第六师团长谷寿夫定罪的“京字第一号铁证”。也就是说,在日本投降之前,华东照相馆的学徒罗瑾并没有把日军的罪证送出去,更谈不上刊登在西方报纸上,引发国际关注了。
真正第一时间冒死把日军在南京暴行的影像胶卷送出南京,并且在国外媒体公开披露的,是美国人费奇等西方人士,而非华东照相馆中国学徒罗瑾等人。庇护南京百姓和撤退国军的也是外国传教士,外国医生,外国记者.…这部电影只字不提。
也许,《南京照相馆》的编导是希望由国人来完成此一壮举,心情可以理解,但编导在不可能不知道马吉、费奇等西方人士当年的壮举情况下,依然罔顾史实,改成电影主角国人阿昌来完成,可谓有移花接木、偷梁换柱、抢夺他人功勋之嫌。非常不地道。
八十年来,我们知道南京大屠杀已经是1980年代末,有几个中国人知道《拉贝日记》?本来,拍十部电影来褒扬当年在南京的“国际义人”对南京人民所做的一切都嫌不够。无论中国人或政府都还没有来得及隔空对他们说一声“谢谢”啊!
而这部《南京照相馆》的编导为了打造这部“爱国主义”题材的商业片,电影的主题相片和照相事迹都是虚构的,用移花接木、偷梁换柱的情节安排彻底抹杀了约翰·马吉、乔治•费奇等“国际义人”的英勇事迹,可谓置中国人于忘恩负义之境地。
我们民族知恩图报的优良传统呢?
我们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呢?
(图文均来自于网络,稍有改动。向原作者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