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示意图。(Leon Neal/Getty Images)

欧洲最高法院周二（4月29日）裁定，马耳他的“黄金护照”计划违反欧盟法律，命令该国废除这一允许富人通过投资购买公民身份的计划。允许富人购买公民身份的计划曾经在欧洲广泛存在，但近年来，由于人们担心这些计划助长跨国犯罪和逃避制裁而被逐步取消。

欧盟禁止将公民身份商业化

根据马耳他的“黄金护照”计划，申请人需一次性投资至少60万欧元，购买或租赁房产，向当地的非营利机构捐款，并在该国居住满三年，即可获得该国护照，享受欧盟公民待遇。此外，投资75万欧元还可将居住要求缩短至一年。

马耳他在2020年对该计划进行了改革，收紧了对申请人的背景调查要求。该国还于2022年禁止俄罗斯和白俄罗斯国民参与该计划。

但法院认为，该计划仍“相当于将马耳他国籍的授予商业化，通过交易程序进行”，违反了欧盟公民身份依赖成员国间相互信任和团结的原则。

法院指出，“获得欧盟公民身份不能通过商业交易实现”，而该计划“相当于将成员国国籍的授予商业化，进而将欧盟公民身份的授予商业化”。

法院表示，即使马耳他进行了改革，其计划仍违反欧盟法律。

马尔他政府的回应

马耳他将被迫取消该项投资入籍计划，否则将面临罚款。

马耳他政府在一份声明中表示，将尊重法院的裁决，同时研究裁决的“法律影响”。

该政府此前曾辩称，自2015年以来，该计划为这个地中海岛国带来了14亿欧元（约16亿美元）的经济收益。截至2023年底，马耳他已批准超过5300份公民身份申请。

然而，该计划对整个欧盟的影响不容忽视。获得马耳他公民身份的人享有在欧盟27个成员国自由生活、工作和投票的权利。欧盟委员会早在2023年便将马耳他诉至欧洲法院，认为出售欧盟护照损害了“欧盟公民身份的本质”。

委员会发言人马库斯‧拉默特（Markus Lammert）表示，这一裁决适用于所有成员国，禁止任何类似的公民身份出售计划。

透明度倡导者与批评者的声音

欧盟最高法院的裁决受到透明度倡导者的欢迎，但遭到马耳他政界人士的批评。

国际透明组织首席执行官迈拉‧马蒂尼（Maíra Martini）对裁决表示欢迎，称其确认“成员国不能将欧盟公民身份商品化”。她指出，无数案例显示，此类计划为全球腐败分子和可疑人士提供了欧盟的避风港。

英国《金融时报》的分析揭示，16名获得马耳他护照的人是政治敏感人士，或后来被制裁或被定罪，其中一些人在要求居住的一年中仅在马耳他停留数天。

马耳他记者马修‧卡鲁阿纳‧加利齐亚（Matthew Caruana Galizia）表示，该计划并未惠及马耳他，法院的裁决为“马耳他人民和所有欧盟居民的胜利，他们长期以来不公平地受到洗钱者和腐败犯罪分子通过金钱购买欧盟身份的摆布”。

他呼吁政府不仅废除“黄金护照”计划，还应限制为富人提供居留权的“黄金签证”计划。

加利齐亚是马耳他记者达芙妮‧卡鲁阿娜‧加里亚（Daphne Caruana Galizia）的儿子，后者专门报导腐败问题，于2017年遭到汽车炸弹谋杀，证据将该事件指向了中共“一带一路”项目。

然而，马尔他前总理约瑟夫‧穆斯卡特（Joseph Muscat）在社交媒体上发文称，该裁决是“出于政治动机”，主张改革该计划而非废除。

裁决前，现任总理罗伯特‧阿贝拉（Robert Abela）告诉当地报纸《马耳他时报》（The Times of Malta），该计划是安全且有益的。

欧盟担忧出售公民身份恐成可疑人物避风港

此类计划曾在欧洲和英国广泛推行，尤其是在2009年金融危机之后。

但在随后的十年中，大多数欧盟国家因这些计划与欧洲住房危机的关联、对这些计划可能助长白领犯罪、腐败和洗钱活动的担忧，纷纷废除了相关计划。

2020年，欧盟委员会就马耳他和塞浦路斯的“黄金护照”计划启动了侵权调查程序。2021年塞浦路斯、2022年保加利亚相继终止该计划后，马耳他成为最后几个坚持该计划的国家之一。

俄罗斯入侵乌克兰使这些政策受到越来越严厉的审查，一些人认为这些政策允许与冲突有关的俄罗斯人规避制裁。

反腐败监督组织透明国际（Transparency International）2023年的一份报告显示，受乌克兰制裁或以其它方式与战争努力有关的俄罗斯人，利用最近从马耳他获得的护照在法国开设了公司。

马蒂尼表示，“无数案例表明，这些计划已为来自世界各地的腐败分子和其他可疑人员在欧盟提供了避风港。”

该裁决可能促使马耳他撤销根据该计划发放的护照，这将是一个复杂且耗时的过程。

欧盟移民法专家西蒙‧考克斯（Simon Cox）表示，其它国家可能会质疑马耳他或塞浦路斯护照的有效性，虽然马耳他不太可能普遍撤销所有相关公民身份，但可能针对个别案例采取行动以避免外交冲突。

例如，俄罗斯富翁帕维尔‧梅尔尼科夫（Pavel Melnikov）于2015年获得马耳他护照，但因今年在芬兰被判税务欺诈罪而被撤销护照。

（本文参考了美联社、英国《金融时报》的相关报导）